周六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作战地图般的床铺上投下斑驳光影。
手机闹钟第三次响起时,我迷迷糊糊伸手去按,却不小心碰掉了床头柜上的战术手电筒。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炸开,可困意像粘稠的泥浆,将意识死死拽住。
直到耳畔尖锐的铃声刺破混沌,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迷彩服衣角缠住了手腕。
屏幕上"妈"的来电显示刺得人清醒,按下接听键的瞬间,我妈的声音裹着明显的愠怒:"小飞,你今天回来一趟,帮我批评批评你爸,他太不靠谱。"
"妈,到底怎么......"
"回来再说!"电话那头传来瓷碗重重搁在桌面的脆响,"真是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我握着手机发怔,窗帘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窗外正在晨跑的士兵。
往常我妈说话总是温声细语,此刻这股火气,让我想起小时候老顾偷偷带我去靶场,被我妈发现时的场景。
简单洗漱一下,我匆忙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钥匙串在指间甩出清脆的弧度,我却无暇顾及。
车子驶入大院时,香樟树的影子在挡风玻璃上飞速掠过。楼道里弥漫着谁家煮面的香气,和记忆里我妈煮汤的味道莫名重叠。
推开门,客厅的落地窗外阳光正好,我妈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毛线针被捏得嘎吱作响。
"妈,老顾他人呢?"我换鞋时瞥见玄关处挂着的儿童水枪,粉色的枪身上还沾着水珠。
母亲"啪"地把毛线团拍在茶几上:"还问!昨天非带着笑笑和松松去人工湖打水仗,浑身湿透了也不换衣服,说什么'当年在冰天雪地站岗都没感冒'。"
她起身时带倒了一旁的保温杯,"结果晚上就咳嗽打喷嚏,我让他吃退烧药,他倒好,说自己是'钢铁之躯'!"
我望着茶几上散落的纸巾,其中一张印着歪歪扭扭的蜡笔字:"给爷爷的勇敢星星"。
我妈转身从卧室拿出监测表,蓝光在表盘上疯狂闪烁:"今早体温39.2,血压飙到180,现在被小王架去医院了。"她突然红了眼眶,"你说他,怎么就和年轻时一个倔脾气......"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小王发来的照片。画面里老顾躺在病床上,输着液还瞪着眼睛,而松松正把奥特曼贴纸贴在他的点滴管上,配文是:"爷爷说他在和病毒怪兽战斗!"
我望着照片里老顾皱起的眉头,忽然想起昨晚讨论战术时,林峰摸着旧伤疤说的那句话:"有些硬骨头,到老了也学不会服软。"
我盯着茶几上儿子落下的恐龙玩具,忍不住问:“松松那么小,怎么也跟着去医院了?”
我妈叹了口气,把毛线针插进织物里,哭笑不得道:“他抱着奥特曼玩具堵在门口,说‘要和爷爷一起打病毒怪兽’,怎么哄都不听。小王没办法,只能带着他一起去了。”
想象着我儿子举着塑料玩具,雄赳赳站在病床边的模样,我没忍住笑出声。余光瞥见我妈板着脸,赶紧清了清嗓子,硬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
沙发旁的落地镜映出我匆忙套上的迷彩外套,袖口还沾着昨晚讨论方案时的咖啡渍。
“我去医院看看。”我抓起车钥匙,作战靴在地板上蹭出细微声响。
“行,你去看看我也放心,见到你吧给我好好批评他。”我妈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将茶几上的儿童画纸吹得哗哗翻动。
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里,穿着军装的爷爷和戴皇冠的奥特曼并肩而立,手中画着的水枪喷出七彩光芒。
“放心吧,我一定让他意识到错误的重要性。”
我准备出门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杨浩发来的消息:“你咋回事?刚才他们告诉我你回家了。”
我快速回复:“家里有点儿事,我完事儿就赶回去。”发送键按下的瞬间,院门缓缓打开,穿堂风卷起衣角,恍惚间竟有几分在训练场指挥作战的紧迫感。
我一路疾驰抵达医院,刚进大门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时,我在走廊转角听见熟悉的奶音。
“爷爷你别怕!”松松的声音穿透人群,“等我发射动感光波,病毒怪兽就会被打败!”
我加快脚步,透过病房虚掩的门,看见老顾半躺在病床上,脖颈间挂着我儿子亲手编的“勇气勋章”,用彩色橡皮筋和回形针歪扭地串成。
小王正给老顾掖被角,而老顾攥着监测表的手悄悄往被子里藏,另一只手却配合地举起松松递来的玩具剑。
推门的瞬间,老顾猛地绷直脊背,像极了当年在军部会议上被点名的模样。
“我看看你们在打什么怪兽呀?”
听见我的声音,松松举着玩具冲过来,塑料剑柄撞在我作战靴上发出“当啷”脆响:“爸爸!快来帮忙,爷爷的怪兽快打赢了!”
老顾问我:“你怎么来了?”他声音还带着些沙哑,却强撑着挑眉,监测表的红光在腕间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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