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的晨雾还没散尽,卫鞅就已经站在了南门的城楼上。他望着城外连绵的田野,那些刚翻过的土地在晨光里泛着湿润的土黄色,像一块巨大的锦缎,铺展到天边。
“左庶长,各县的税册都已收齐,正在汇总。”景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手里捧着一摞竹简,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字。
卫鞅转过身,接过竹简。“有多少地方报上来的田亩数,和去年相比有变化?”
“差不多一半的县都有变化,”景监叹了口气,“有些县增加了不少,也有些县……少了。”
卫鞅的眉头皱了起来。“少了的那些县,是哪个富户在捣鬼?”
景监说出了几个名字,都是秦国的旧贵族。“他们说去年遭了灾,田亩减产,所以报上来的数目比往年少了很多。”
“遭灾?”卫鞅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去年秦国风调雨顺,收成比往年还好?”他把竹简扔回给景监,“你去告诉各县的县令,让他们仔细核查,若是发现有人隐瞒田亩,按新法严惩不贷!”
景监应了声“是”,转身要走,却被卫鞅叫住了。“等等,”卫鞅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田野上,“你说,那些百姓会相信我们吗?”
景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卫鞅的意思。“左庶长放心,新法对百姓是有利的,他们会明白的。”
卫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城外的田野。他知道,这次征税是新法推行以来的一次大考验,若是成功了,新法就能在秦国扎根;若是失败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二
渭水北岸的坡地上,赵二牛正挥着锄头,把地里的石头捡出来。他是三年前从魏国逃到秦国的,因为在魏国实在活不下去了。那时候,魏国的贵族们霸占了大片的土地,像他这样的穷苦人,只能租种贵族的土地,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到头来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来到秦国后,卫鞅推行新法,招徕三晋流民,给田给房,免三年赋税。赵二牛分到了五亩地,虽然不多,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土地。他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直到天黑才回家,把地里的每一寸土都翻了个遍。
“二牛,歇会儿吧。”他娘在田埂上喊他,手里端着一碗水。
赵二牛擦了擦汗,走到田埂上,接过水碗一饮而尽。“娘,您看这地,多好啊。”他指着地里绿油油的麦苗,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他娘叹了口气,“要是在魏国,哪有这样的好事。”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听说了吗?官府要按田亩和人口收税了。”
赵二牛点点头。“听说了,比旧制公平多了。”
“可我还是担心,”他娘皱着眉头,“那些富户要是隐瞒田亩,官府能查出来吗?”
赵二牛放下水碗,拿起锄头。“官府要是连这点事都查不出来,还怎么推行新法?我相信左庶长,他不会让我们这些穷苦人吃亏的。”
他刚要下地,就看到远处来了一队官吏,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官服的中年人,正是县令。他们手里拿着竹简,正在挨家挨户地丈量土地。
“看来官府是动真格的了。”赵二牛的娘说。
赵二牛笑了笑。“这样才好,谁也别想耍花样。”
三
栎阳城里,最大的富户要数钱老板了。他不仅开着粮铺,还拥有几百亩良田,是栎阳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天,钱老板正在家里和几个朋友喝酒,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他让人出去看看,原来是县令带着官吏来丈量他家的土地了。
“哼,他们还真敢来。”钱老板放下酒杯,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他的朋友劝道:“钱老板,这次官府是动真格的,听说左庶长亲自下了令,要是隐瞒田亩,可是要严惩的。”
钱老板冷笑一声。“严惩?他们敢动我吗?我可是栎阳城里的纳税大户,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把粮铺关了,看他们去哪里收税。”
正说着,县令走了进来。“钱老板,我们是来丈量你家的土地的,请你配合一下。”
钱老板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县令大人,我家的土地早就丈量过了,还需要再丈量吗?”
“旧制已改,新法规定要重新丈量,按实际田亩收税。”县令的语气很坚定。
钱老板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让人带着官吏去丈量土地了。他以为自己隐瞒了几十亩地,官府查不出来,没想到官吏们拿着新制的丈量工具,一寸一寸地丈量,连角落里的小块土地都没放过。
傍晚的时候,官吏们丈量完了土地,把结果报给了县令。县令看了看竹简,对钱老板说:“钱老板,你家实际拥有的土地比你报上来的多了五十亩,按照新法,你不仅要补缴赋税,还要处以罚款。”
钱老板一听,顿时急了。“县令大人,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家的土地怎么可能多了五十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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