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还悬在半空,金属的冷意顺着神经爬上来。机柜内的蓝光彻底熄灭,像一只眼睛缓缓合拢。黑暗不是瞬间降临的,而是从四角向中心收拢,如同某种活物在呼吸。我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在寂静里被放大成一声闷响。
头顶的通风管道传来轻微的金属咬合声。不是风,是机械在动。紧接着,脚下的地砖边缘渗出一道细窄的蓝光,由暗转亮,迅速勾勒出整个空间的轮廓——封锁线启动了。我猛地后退半步,肩背撞上冰冷的墙面,掌心蹭到一层滑腻的霉斑。周悦在我左侧喘了口气,声音很轻,却带着灼伤后的颤抖。
“门……封死了。”陆渊低声道。
我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那扇刚刚还触手可及的出口。合金闸门已经完全落下,与地面严丝合缝,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红外警戒网重新亮起,不再是静态扫描,而是以不规则的频率游走,像猎犬在嗅探猎物的体温。
他们改了模式。动态追踪。
心跳在耳膜上敲打。时间不多了。赵启铭就在外面,亲临现场。我摸出衣袋里的那片焦痕布料——三角形,边缘规整,和他袖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他会想抓活口。否则,刚才那一道导电凝胶就不会只溅在陆渊肩头,而是直接贯穿心脏。
活捉,意味着他还想审问我们。也意味着,这里没有致命装置。
这个念头像一缕微弱的风,吹散了胸口的窒息感。我闭上眼,将布料按在掌心,用痛感锚定意识。系统沉睡太久,能量只恢复了3%。强行启动,可能让它再次瘫痪。但现在,我已经没有选择。
我想起昨夜在地下储物间,周悦裹着保温毯穿过激光阵时的样子。她的动作很慢,像一片落叶飘过陷阱区。那一刻,她不是在逃命,而是在配合某种节奏。信任不是口号,是行动的共振。
我深吸一口气,把全部意念集中在周悦身上。她的体温异常,左臂有灼伤,信号更明显。如果系统能捕捉到她未来十秒的命运片段,也许就能找到一线生机。
眼前骤然浮现出半透明界面,边缘泛着不稳定的灰光。一行字浮现:“能量不足,仅支持单次片段洞察。”
够了。
画面扭曲了几秒,终于清晰——
周悦踉跄着向前扑去,右手本能地撑向右侧墙体。一块瓷砖松动,边缘翘起,露出后面一个锈蚀的金属拉环。她没注意到,整个人跌坐在地。下一秒,头顶的洒水器再次喷射银液,正中她后背。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睁眼,瞳孔收缩。那不是预演,是倒计时。我迅速转向右侧墙体,手指贴着瓷砖一寸寸摸索。潮湿的缝隙,剥落的水泥,直到指尖触到一块略微凸起的瓷片。轻轻一推——松动。
“周悦,别动!”我压低声音,“等会儿我会让你往右倒,落地时手撑墙,但别用力,听见了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陆渊也明白了,默默退后半步,腾出空间。
我盯着红外网的节奏。每0.8秒一次循环,中间有不到0.2秒的盲区。必须卡在这个空隙里行动。
“三、二……”我在心里默数。
当红光扫过死角的瞬间,我猛地伸手,拍向周悦肩头。她顺势向右倾倒,手掌准确撑在那块松动瓷砖上。墙体发出轻微的“咔”声,拉环弹出半寸。
成了。
我立刻扑过去,手指勾住拉环。铁锈簌簌落下,卡得极死。用力一拽,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墙体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一道窄门缓缓开启,陈腐的气流扑面而来,混杂着电缆烧焦和潮湿混凝土的味道。
“快!”我低喝。
陆渊扶起周悦,三人几乎是滚着钻进通道。身后,红外网骤然加速,红光交织成网,几乎贴着我的脚跟收拢。最后一寸身体滑入时,我能感觉到热浪擦过后颈,校服领口被灼出一个小洞。
通道不高,只能匍匐前行。地面湿滑,碎石硌着膝盖。我爬在最前,一手撑地,一手护住那片焦痕布料。额角不知何时渗出了汗,顺着眉骨滑下,咸涩地刺进眼角。我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沾了点湿意,还有点红。
血。
不知何时咬破了下唇。一滴血落在拉环边缘,顺着锈迹渗进金属缝隙,像一滴墨落入干涸的河床。
通道倾斜向下,空气越来越闷。前方出现岔口,左侧气流微弱,右侧则传来隐约的震动——有人在主夹层走动,脚步沉重,节奏稳定。赵启铭。
我停下,示意身后两人别出声。周悦靠在墙边,呼吸急促,左臂仍在微微抽搐。陆渊从背包里摸出磁屏蔽贴,撕下一片,贴在她伤口附近。银色薄膜贴上皮肤的瞬间,她轻轻吸了口气,颤抖减轻了些。
“能走吗?”我问。
她点头,眼神没闪。
我们选择左侧。越往里,通道越窄,头顶的水泥板开始渗水,滴滴答答落在肩头。拐过一个急弯后,地面突然塌陷出一个浅坑,坑边散落着几块断裂的钢筋。我伸手探了探,发现坑底有金属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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