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横的指尖划过玄火塔表层流转的幽光,塔内八种法则如同沉睡的巨龙般缓缓吐息。他隐居在落霞谷已有三载,这处被世人遗忘的秘境,恰是他炼化陨神渊残骸的绝佳之地。谷底终年弥漫的紫雾能隔绝神念探查,崖壁上天然形成的聚灵阵,更是让天地灵气比外界浓郁百倍。
这日清晨,周横正在推演金行法则与雷行法则的融合之道,玄火塔突然微微震颤。塔尖垂落的八色光丝中,代表阴法则的灰线泛起涟漪,像是有生灵在阵法边缘濒死挣扎。他眉头微蹙,起身推开石室石门。
谷口的迷雾中传来断续的哭喊声,混杂着沉重的拖拽声。周横隐去身形靠近,只见三个身着青布短打的汉子正将一个瘦弱的少女往深潭里扔。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荆钗布裙上沾满泥浆,裸露的小臂上布满青紫伤痕,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即便被按在冰冷的潭水边,仍死死盯着为首的汉子。
"死丫头,还敢瞪?" 汉子啐了口唾沫,"家主说了,你这天生的寒疾就是个填不满的药罐子,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今儿个就送你去见水神,也算全了主仆情分。"
少女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却始终没求饶。周横注意到她眉心萦绕着一缕极淡的黑气,那是寒毒侵体的征兆,寻常神士遇上也要折损数十年修为,难怪这家人如此狠心。
潭水忽然掀起丈高巨浪,三个汉子惊呼着被卷倒在地。周横踏着水雾现身,玄火塔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塔内涌出的木行法则化作藤蔓,将三人牢牢捆住。
"阁下是谁?" 为首的汉子挣扎着喊道,"这是我柳家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周横没理会他,蹲下身查看少女状况。女孩气息已如游丝,体内经脉冻得像易碎的琉璃。他指尖凝出一点绿芒,那是融合了木行与火行法则的生命本源,缓缓渡入少女眉心。
"啊!" 少女发出一声痛呼,随即全身腾起白雾,皮肤上的冻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当最后一缕寒毒被炼化时,她猛地坐起身,眼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神采 —— 那是神引阶修士特有的灵力波动。要知道半个时辰前,她还只是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凡人。
"多谢仙长救命!" 少女挣扎着叩首,动作间竟带着神引阶初期的灵力波动。
周横摆摆手,示意她起身。他看向那三个惊恐的汉子:"此女与我有缘,今日起,她的命我保了。回去告诉柳家主,落霞谷百里之内,不许再出现你们柳家人的踪迹。"
玄火塔散发出的威压让三人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迷雾中。少女望着周横的背影,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 —— 若遇眉心有三色印记之人,便是命中贵人。她再次叩首:"小女柳如烟,愿侍奉仙长左右,以报救命之恩。"
周横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我在此地修行,需清静。你且回去,持此符可保你在柳家平安。若遇危难,捏碎玉符我自会知晓。" 他指尖再凝绿芒,"这是木行神通 ' 枯荣术 ',既能疗愈,亦能伤敌,你好自为之。"
绿芒没入柳如烟眉心,无数玄妙的符文在她识海中炸开。当她再次抬头时,周横已消失在迷雾深处,唯有那句 "守护此地安宁" 在谷中回荡。
柳如烟回到柳家时,整个家族都被惊动了。她不仅根除了困扰十五年的寒疾,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三日后便稳固在神引阶中期,远超嫡姐柳清鸢的神引阶初期。柳家主柳乘风(神士后期)看着女儿掌心绽放的青色灵花,眼中闪过惊疑不定 —— 那是只有大宗门核心弟子才可能掌握的木系神通。
"如烟,那位仙长究竟是谁?" 柳乘风屏退左右,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柳如烟想起周横的嘱咐,只含糊道:"仙长不愿透露名讳,只说若我家能守护落霞谷安宁,日后必有重谢。"
这话让柳乘风心思活络起来。柳家只是中域边缘的小家族,若能攀上仙缘,何愁不能崛起?他当即召集族人,宣布柳如烟晋升为家族少主,地位竟在嫡女柳清鸢之上。
柳清鸢得知消息时,正在擦拭祖传的灵剑,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身旁的侍女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这个从小就抢小姐东西的庶女,如今竟想踩着小姐上位?”她转身对柳清鸢道:"我去查一查,这个庶女在落霞谷到底得了什么好处。"
半年后,玄天宗招收外门弟子的消息传来。柳如烟凭借枯荣术轻松通过考核,成为这届弟子中最引人注目的新星。玄天宗弟子皆为神士阶,能在神引阶便被选中,足以说明她的潜力。临行前,柳乘风再三叮嘱:"入了大宗门,莫忘了家族。若能打探到仙长的来历,柳家必能一飞冲天。"
玄天宗外门弟子的生活远比柳如烟想象的残酷。没有家族庇护,她虽有神通在身,却因出身低微屡遭排挤。尤其是当她在月试中击败内门弟子赵坤(神士中期)后,麻烦更是接踵而至 —— 灵田被恶意破坏,丹药被调换,连修炼的洞府都时常被人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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