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习将至,我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这算是林峰来到我们团时候第一次正式的考核,有了他和杨浩两名良将的帮助,我必须给我爸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
可我这段时间有些不在状态,不仅思维不活跃,就连记忆力都有些下降,有时就在刚刚发生的事我就已经给忘了。
我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这令我很是头疼。想起之前杨浩和我提及过他的一个战友突然检查出脑部疾病,症状貌似和我现在很相近。
我对此更加紧张,甚至有有些恐惧,我还这么年轻,如果真的检查出什么疾病该怎么办?这一家老小可还都指着我呢?
在这样紧绷与不安的状态下,我有了想要去检查一下的冲动,但心底逐渐升起的恐惧却又让我有些犹豫。我总怕结果会真的差强人意,更怕我害怕的事真的会发生。
作战室的投影仪在墙面投下幽蓝的光,沙盘上红蓝两军的标识像蛰伏的兽。我盯着屏幕上的兵力部署图,笔尖悬在纸面迟迟落不下去。
明明十分钟前才和林峰敲定的战术细节,此刻竟在脑海里模糊成一团迷雾。杨浩递来的文件袋,我接在手里时差点让它滑落在地。
"小飞,你脸色不太好。"林峰突然开口,这个素来沉稳的汉子拧开保温杯,将泡着枸杞的热水推到我面前,"昨晚又熬夜了?"
他的目光扫过我眼下的青黑,像在审视演习场上的漏洞。我强撑着扯出笑,喉结却在吞咽时重重滚动。
前天把作战计划忘在会议室,昨天错把蓝军坐标当成己方数据,这些失误像带刺的藤蔓,正悄悄缠住我的脖颈。
深夜归家,只剩老顾书房的灯还亮着。
我站在门口,听见他压低声音给我儿子讲睡前故事,字句里裹着融融暖意:"小宇航员别怕,爷爷当年在雪山执行任务......"
而我口袋里揣着杨浩给的医院挂号单,纸角已经被手指揉得发皱。
走廊尽头,我妈的身影突然出现,手里端着的温牛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又在门口发呆?"她的眼神落在我紧绷的肩线上,"你爸说你最近压力大......"
我转身避开她探寻的目光,胃里突然泛起一阵钝痛。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额角还沁着冷汗,恍惚间竟和杨浩描述的那位患病战友重叠,这使我仍记忆紧张。
但此刻看着我妈眼神中流露出的担忧,我强压下去心底的慌张,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从她的手里将牛奶接了过来,“妈,我没事儿。”
我的话音刚落,手里好像突然没有了力气,手中的玻璃杯瞬间跌落在地。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走廊炸开,白色的牛奶在瓷砖上蜿蜒成河,混着晶莹的玻璃碴。
我妈僵在原地,举着还保持递出姿势的手,指节因为惊讶微微发白。
老顾的脚步声从书房传来,沉稳中带着一丝急切,鞋子与地板碰撞的声响越来越近。
“有没有伤到?”老顾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我们的脚面,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得像当年在战场上排查敌情。
我和我妈同时摇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我弯腰去捡碎片,指尖即将触到锋利的玻璃时,老顾突然开口:“放下,跟我来。”
他转身又对我妈说,“秀儿,让他们收拾一下,你别弄,小心划到手。”
书房的门被轻轻带上,檀香混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顾背着手走到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直的脊背,却也在他后颈处投下一道深深的阴影。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伸手摩挲墙上的军功章,那动作像在安抚受惊的战马。
“从你进家门开始,鞋带散了三次,军帽歪得能盛住水。”他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你当我老眼昏花?”
我张了张嘴,喉间像塞着团浸透牛奶的棉花。
老顾的目光像精密的扫描仪,将我躲闪的眼神、攥紧的拳头一一捕捉。
手腕上的手表此时有些发烫,齿轮转动声几乎要盖过我擂鼓般的心跳。
“说。”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战时下达的死命令,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你从小撒谎就会摸耳垂,现在都快把耳朵扯下来了。”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书架,几本书哗啦啦作响。我的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艰难道:“就是...最近太累,有点失眠。”
话一出口就知道瞒不过他,老顾年轻时在军校辅修的心理学,连新兵的微表情都能拆解出三层心思,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儿子。
他突然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力度大得几乎要陷进肉里。檀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膏药味扑面而来,恍惚间又回到少年时被他拎着纠正军姿的场景。
“顾不上自己的指挥官,带不好兵。”他的鼻尖几乎要贴上我的,呼出的热气带着深夜浓茶的苦涩,“是身体出问题,还是战术上卡壳?别拿‘没事’糊弄我,战场上一句假话,要赔上多少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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