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山群峰,暮气霭霭。
连带着主峰之下下的八卦坪也沾染了些许灰色的烟气。
顺着八卦坪东南角的小路而下,走不多远便是道门有名的阵图台,往常珍禽野鹤随处可见,现在连一根毛都没有。
再往下的小径婉转曲折,向东北绕过青阳峰后再拐向南,路过清虚峰、叠嶂峰、天玑峰,便到了进入山门的小路。
如今,气势磅礴的山门看上去也有点小家子气了。
副门柱下经常有仙鹤起舞,还有一种叫做神武禽的巨鸟,像将军一样站在那里虎视眈眈。
因其头颅与玄武的头颅酷似,所以取名神武,是青阳山独有的猛禽。
此禽体型太大,飞不起来,但战力惊人,一双肉翅随便一挥便有千钧之力,普通的筑基期修士根本不是其对手。
有神武禽看护山门,道门实力便由不得他人评述。
一名披肩散发的青衫客,负着手站在山门外,一眼蔽之,便是上述的观感,内心说不出的萧瑟。
来客看不清面庞,因为长发散的太开,一身以青为底色的长衫沾满了经年的污垢,但并不破烂,实际可以用花衫来形容。
花衫客抖了抖长衫,迈步前行,脚下这条再熟悉不过的山路,他记不得有多久没踩过了,六十年,八十年,还是更久……
如此想法,让他有些不自在,以至于下脚的时候很别扭。
“站住!”
“什么人?敢擅闯我青阳山门!”
有两名执剑道士从暗处跳了出来,他们是看守山门的低阶弟子。
原本山门是不用看守的,自从会怒吼的仙鹤、以及会法术的神武禽不见了之后,便需要值守弟子了。
花衫客充耳不闻,渐渐找回了记忆中上山的步伐节奏,行进便一下子有了韵味。
以前各堂的弟子走路,都有微不可察的区别,律堂最稳健,法堂最张扬,丹堂的最持重,术堂的最飘忽……
阵堂的最猥琐,呃,不能这么说,最小心翼翼,这样比较中肯。
两名执剑道士见来人硬闯,再发一声警告后,舞剑阻拦。
但是,两名道士才舞出剑式,便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在了当场,一个金鸡独立,单手举剑,正是道门入门剑法第一式,望剑式。
另一名道士,两足并拢,双手握剑柄做直刺状,是第二式,立剑式。
花衫客按照自己步伐节奏继续前行,两个道士却如同泥塑一般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喊不出来了,只能用眼珠子瞪着对方的背影。
数息之后便有另一对道士跳了出来,试图阻拦花衫客前行,却很快像他们的同门一样成了挥舞青钢剑的泥塑。
花衫客走了不到百丈,一共“塑造”了六对执剑道士的“泥塑”,恰恰组成了入门剑法的十二式。
愣是没有让这些值守山门的弟子发出一声警讯。
“蠢!”
“蠢到这种地步也就罢了,连护山大阵都不开启,就是盲目自大了。”
“又蠢又自大,纯粹找死。”
花衫客一边走,一边暗自唾骂,眨眼间又走出百丈有余,沿途凡是有喝问者、阻拦者,一律被其“泥塑”。
“看看,看看,这哪里还有当年道门的丝毫威仪,一群废物,蛆虫。”
花衫客从唠唠叨叨变成了骂骂咧咧,越走越快。
就如同他之前一眼蔽之的那样,绕过了天玑峰、叠嶂峰,却没有再向清虚峰而去,而是向西一拐,进入雾气重重的群峰深处,消失不见。
待到门中主要长老听到警讯后,在于治的带领下来到山门附近,看到十多个形同泥塑的值守弟子,人人愤怒喝骂。
“向全宗发出警讯,严令各宫各堂,全力缉拿擅闯山门的奸佞分子。”
于治大声喝令,身边弟子立刻领命而去,谁也没注意到于治的眉眼很不自然的微微抖动。
身边的其他长老竟不愿意马上离去,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之前两个还没抓住,我道门何时会窝囊到这种地步?”
“是呀,为什么不封山门,开启护山大阵?”
“应该开启护山大阵,这样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你懂什么?开启护山大阵不耗费灵石么?我道门开派万年以来,何时封过山门?学那萃华宗小家子气么?”
“我煌煌道门,连区区灵石都耗费不起么?你在这里无脑胡吹些什么?难道这就不是小家子气?”
“张长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按祖师爷的精神倡导节俭……”
“好了!都少说两句,全力缉拿擅闯山门的贼子是首要,都不要待在这里,去去去,各司其职。”
于治只能声嘶力竭的驱赶,赶紧把这些苍蝇一样的家伙赶去干活,免得话多露馅。
终于夺得宗门大权的于治,手握宗门枢机阵图,以及太平子所谓的遗书。
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不得意。
可是风光了几日之后便没了最初的气焰,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于治日子十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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