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吱呀作响的木门被推开,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涌了进来。白晨刚踏出门槛,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就僵在了原地。
斜对面的香料摊旁,荧抱着手臂,金色的眸子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正死死地盯着他。
派蒙飘在她肩头,小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日落果,看看白晨,又看看他身后。
白晨下意识地回头。
纳西妲正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赤脚踩在地面上,白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晕,翠绿的眼眸平静无波。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姿态自然得如同只是跟着旅伴出门散步。
他们走出去后,看见了荧而的眼神变了,那不再是单纯的警惕或厌恶,而是混杂了难以置信、极度震惊、以及一种……近乎生理性反胃的强烈鄙夷!
白晨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了一下,抱着手臂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她脑子里……在放什么电影?!) 白晨不明所以,只觉得荧那眼神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一句尘封已久、带着少年清朗声线的话语,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幽灵,猛地撞进荧的脑海深处,清晰得如同昨天才听过。
“荧,记住,离那些坏人远点。”
“尤其是那些对小女孩格外‘热情’的家伙。”
“不是油腻秃顶的怪大叔。”
“就是道貌岸然的死变态!”
很快,他们就来到大巴扎,大巴扎喧嚷的人声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荧抱臂靠在挂满彩绸的廊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柱子粗糙的纹理。
迪娜泽黛被安置在不远处柔软的毯子上,闭目养神,脸色依旧苍白。派蒙百无聊赖地绕着荧飘圈圈。
时间像是凝固的蜜糖,流淌得无比缓慢。
白晨显然也受不了这沉闷的等待。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日落果糖,捏在指尖对着舞台上方悬挂的彩灯看了看,琥珀色的糖块折射出细碎的光晕。
“啧,真慢。”他嘀咕一声,大概是觉得干等太傻,突然起了谈兴。
“说起来……”白晨的声音带着点回忆的悠远,那枚糖果在他指间灵活地转动,“我第一次见到花神的时候……”他顿了顿。
荧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白晨的嘴角无意识地向上弯起一个纯粹的、近乎少年气的弧度,眼神亮得惊人:“当时我就懵了。”
他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岁月的、纯粹的震撼,“她的美貌……绝世无双。”
他似乎想找出更贴切的词,但最终只是无奈地耸耸肩,“真的,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就是……非常非常漂亮。”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荧抱着手臂的姿势没有变,但她的指尖猛地掐进了自己的胳膊!力道之大,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瞬间的紧绷。
她飞快地垂下眼睫,遮住了骤然翻涌起来的情绪,只有下颌线的弧度比刚才绷紧了些许,微微抿起的唇角泄露了一丝极力压抑的波澜。
这极其短暂的异常,快得如同蜻蜓点水。
沉浸在过往惊艳回忆里的白晨毫无所觉,依旧看着指间的糖果出神,仿佛那糖块里能映出昔日神明的倒影。
然而悬浮在空中的派蒙却捕捉到了!她的小嘴张成一个圆圆的“O”型,看看毫无察觉的白晨,又看看飞快垂下眼睑、侧脸线条明显冷硬了几分的荧。
(旅行者刚才的表情好奇怪!派蒙形容不出来,有点像……有点像……白晨做甜甜花酿鸡不是给她时的样子?可是……荧为什么要为花神漂亮而生白晨的气啊?花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神了呀!而且旅行者和白晨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
派蒙的小脑袋瓜里塞满了巨大的问号,无数的线头纠缠在一起,搅得她头晕眼花。她试图理清,却发现这比理解岩王爷的契约条文还要难!
(算了算了!搞不懂!派蒙不想了!)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仿佛要把这些复杂的人类情绪甩出去,飘到迪娜泽黛身边,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毯子的花纹来。
荧依旧沉默地靠着廊柱,垂下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翻腾的心绪。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句“非常非常漂亮”,像一根细小的刺,毫无预兆地、轻轻地扎了一下某个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
舞台的灯光灼热地打在妮露脸上,汗水顺着她精致的额角滑落。
鼓点密集,台下是无数双期盼的眼睛。就在这蓄势待发的寂静里,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脚步声如同毒蛇吐信般传来——阿扎尔阴沉着脸,塞塔蕾紧随其后,那张虚伪的嘴正要张开下达冰冷的禁令。
“妮露。”
一道清冽的声音穿透了无形的屏障。白晨不知何时已站在舞台边缘,没有疾言厉色,没有雷霆手段,只是平静地看着她,那双翠色的眼眸深处,沉淀着一种跨越虚无的真实。
妮露吓了一跳,差一点就摔倒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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