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广辉拍了下大腿:“这个主意中!成义,你看咋样?明儿晌午到你家集合,让你露两手,也让咱尝尝BJ大厨的手艺,省得你总说陈露姐教得多厉害,咱没见识过。”廖怀微眼睛都亮了,拽着邢成义的胳膊晃:“成义哥,就这么定了呗?我保证不捣乱,就站旁边看你颠勺。”
邢成义被他们缠得没法,又确实觉得理亏,笑着点头:“中中中,明儿中午来我家,保准让你们吃舒坦了。不过先说好了,家里食材有限,糖醋里脊可能做不了,我给你们整个红烧排骨,再炒个蒜苔炒肉,咋样?”史建涛立刻接话:“排骨也行!只要是你做的,啥都香。”申晓光咂咂嘴:“蒜苔炒肉好,我娘总炒得太咸,你可得少放盐。”王明哲补充:“我不爱吃肥的,肉能不能多切点瘦的?”荣宁宁也小声说:“我……我想尝尝你说的那个山药粥,听着怪养人的。”
“行行行,都依你们。”邢成义笑着应下,心里头暖烘烘的。他蹲下身往火堆里添了把玉米芯,火苗又“噌”地窜起来,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廖广辉把最后一把花生扒拉到一起:“来,赶紧吃,吃完该回家了,再晚我娘该拿扫帚出来寻我了。”几个人伸手去捡花生,廖怀微抢了颗最大的,剥了皮塞给邢成义:“成义哥,给你,这个不糊。”
邢成义接过来塞进嘴里,香得直咂嘴。史建涛边吃边说:“哎,成义,你在北京饭店里,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哪能天天吃,”邢成义笑,“店里有规矩,师傅和学徒吃的都一样,不过逢年过节会加两个硬菜,去年中秋就炖了一大锅肘子,香得很。”申晓光瞪大眼睛:“一大锅肘子?那得多少肉啊!”“一整个肘子呢,剁成块炖的,烂乎乎的,一抿就化。”邢成义说着,想起当时陈露姐把最大的一块夹给他,说他年轻力壮,得多吃点。
王红梅家的方向传来几声狗叫,邢成义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已经往西斜了,说:“真不早了,散了吧,明儿还得早起备菜呢。”史建涛把最后一颗花生扔进嘴里,拍了拍手:“中,散了散了,明儿准时到你家报到。”申晓光也站起身,跺了跺冻麻的脚:“走了走了,再不走我这耳朵就冻掉了,明儿就听不见你做菜的动静了。”
几个人往村里走,一路上天南地北地聊。史建涛说他爹打算开春买头小牛犊,让他学着放;申晓光说他姐托人在县城找了个售货员的活儿,过两天就去上班;王明哲说他姐织的毛衣卖了好价钱,给他扯了块新布做棉袄;荣宁宁说她娘种的菠菜快能吃了,明儿摘点给邢成义家送去,正好做菜;廖广辉说他打算跟他叔去工地上干几天,挣点钱买个新书包;廖怀微插不上话,就跟在邢成义旁边,嘴里反复念叨着“红烧排骨”“蒜苔炒肉”,生怕忘了。
快到胡同口时,史建涛突然想起啥,拍了下邢成义的后背:“哎,对了,明儿让不让红梅姐也来?她不是也想尝尝你的手艺吗?”邢成义心里一动,嘴上却说:“我哪知道她有空没,你们要是见着她,跟她说一声呗。”荣宁宁笑:“我明儿一早就去她家借针线,顺便跟她说,保准她来。”
分道扬镳时,廖怀微还特意叮嘱:“成义哥,你可别忘了熬山药粥,多放糖。”邢成义笑着摆手:“忘不了,快回去睡觉吧,不然明儿起不来。”
回到家时,爹娘已经睡下了,堂屋的灯灭着,只有灶房还留着盏小灯。邢成义轻手轻脚地进去,看见灶台上还放着早上吃剩的馒头,他拿起一个,就着灶膛里的余温啃着,心里头盘算着明儿的菜:排骨得提前用温水泡上,去去血水;蒜苔得择干净,切得长短匀乎;山药粥要熬得稠稠的,得用小火慢慢咕嘟……想着想着,就想起王红梅刚才笑盈盈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又翘了起来。
他把灶膛里的火扒拉了两下,添了根细柴,火光映在墙上,晃晃悠悠的。窗外的风还在吹,呜呜的,可屋里却暖烘烘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揣着点小愧疚,带着点小期待,还有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的甜,跟灶上温着的粥似的,稠稠的,满是滋味。
这一晚,邢成义睡得格外香,梦里都是红烧排骨的香味,还有王红梅和小伙伴们围着灶台笑的样子。
天刚蒙蒙亮,窗棂上还结着层薄霜,邢成义正蹲在灶房帮娘烧火,手里的火钳拨弄着灶膛里的玉米芯,火苗“噼啪”响着舔着锅底,锅里的小米粥正咕嘟冒泡,香得人直咽口水。突然听见院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是爹拉开了柴门,紧接着就是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老邢在家不?”
邢成义探头往外看,只见一个瘦高个的老爷爷站在院里,穿件洗得发白的灰棉袄,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脚卷着,露出脚踝上那双沾着泥的黑布鞋。他头发花白,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杖头被磨得光溜溜的——是村东头的刘大爷,年轻时当过生产队的队长,后来专帮村里撮合婚事,谁家有小伙子姑娘到了年纪,都爱找他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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