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莫负 第502章 帝王心

乾清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言文帝苍白的面庞。他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正在批阅奏章，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却在写到一半时，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微微皱眉，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淑妃。今日去探望淑妃时，她那病弱的模样让他心疼不已。那时他便吩咐太监总管，将宫中珍贵的药材尽数送往淑妃寝宫，只盼她能早日康复。可此刻，淑妃的病容与朝堂之事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心绪难平。

“安德。”颜文帝声音沙哑，唤来了身旁的太监。

安德公公立刻躬身上前，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皇上，您有何吩咐？”

言文帝轻敲了敲案几，眉间的褶皱愈发明显：“你说，这次禹王之事，是不是做得过分了些？他竟算计到太子头上，还将府中小厮推出来顶罪，拒不承认是自己所为。”

安德公公心中猛地一跳，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暗自思忖，这可是皇家的敏感话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斟酌再三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圣明，禹王殿下平日里一心为皇上分忧，此次许是府中下人不懂规矩，私自行事。禹王殿下事务繁忙，难免有管理疏漏之处。殿下一心帮皇上处理朝中大小事务，殚精竭虑，实在是对皇上忠心耿耿。”

言文帝听了这番话，非但没有舒展眉头，反而更加烦躁，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朕用禹王来平衡太子，是想让他们相互制衡，保朝堂安稳。可如今看来，这制衡之术似乎生出了诸多麻烦。朕这么做，难道错了吗？”

安德公公心中大惊，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说道：“皇上乃千古明君，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皇上以禹王平衡太子，实乃高瞻远瞩之举。如今些许波澜，不过是暂时的，待局势稳定，必能重现太平盛世。皇上千万不要如此自责，折损龙体啊！”

言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李子，心中的烦闷并未减轻半分。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近日来为朝堂之事和淑妃的病情忧心，更是觉得疲惫不堪。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用帕子捂住嘴，不住地咳嗽，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安德公公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说道：“皇上！皇上您息怒，保重龙体啊！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言文帝摆了摆手，缓了缓气，声音虚弱地说道：“不必了……朕这身子，自己清楚。只是这朝堂之事，这后宫之事，桩桩件件，压得朕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上，您千万要放宽心。”小李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为颜文帝顺气，“太子仁厚，禹王聪慧，他们都是皇上的好皇子，定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淑妃娘娘吉人天相，有了皇上赏赐的珍贵药材，也定会早日康复。皇上只需安心休养，剩下的事自有奴才们去办。”

言文帝靠在龙椅上，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迷茫。他望着乾清宫的穹顶，思绪万千。曾经，他以为用皇子间的制衡之术，能让朝堂稳固，江山永固。可如今，看着皇子们为了权力勾心斗角，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他想起淑妃温柔的笑容，想起曾经与太子、禹王共享天伦的时光，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安德，你说……朕是不是太狠心了？让他们兄弟相争。”颜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安德公公心中一颤，他从未见过皇上如此脆弱的一面。他再次跪倒在地，言辞恳切地说道：“皇上，您这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大颜的千秋万代。皇子们在历练中成长，日后才能更好地肩负起守护天下的重任。皇上对皇子们的爱，天地可鉴啊！”

言文帝闭上眼睛，不再言语。殿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罢了……去看看淑妃那边，药材可都送到了？”

“皇上放心，老奴这就去查看，定将淑妃娘娘的情况第一时间禀报皇上。”安德公公恭敬地说道，见言文帝微微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乾清宫内，只剩下言文帝一人。他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章，却再无心思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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