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氏提起苏府的大小姐,魏亮忍不住开口道:“其实,多的是法子把那窟窿填上,未必非得把大小姐嫁出去。”
魏亮至今忆起初见苏萤时的情景,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得亏容家人出手,否则苏家大小姐这朵鲜花就要插在那老不死的鳏夫牛粪之上了。
林氏闻言,皱着鼻子,杏眼圆睁,伸出那又长又细、用凤仙花汁染过的红指甲,指着魏亮那张**熏心的脸,啐道:“你当我不知你揣的什么心思?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在她未及笄便急着送出去,凭白遭人白眼。要怪,就怪你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那没熟的,想入非非!”
见林氏真动了怒,魏亮便再也不装了,腆着脸将她一把搂住,唤了声:“芬儿”,俯身凑上去,三两下就撩得林氏软在他的怀中。
他哄道:“你就是专捻酸的吃!”
“你也知道那锅里的还没熟,傻子才放着碗里的好肉不吃。你以为我是那苏建荣,见着个女人便走不动道儿不成?”
“行了行了,我的口脂都蹭你脸上了!”
林氏舒坦不少,语气也软了几分,似怒还嗔地将他推开,道:“我先去前厅等着,估摸着人就要到了。”
魏亮见林氏不恼了,便笑着松开了手,点头道:“我与你同去,”话未说完,见林氏回头又朝他瞪来,他忙补道:“我就藏在屏风后头,不叫她们瞧见,省得她们以多欺少,把我芬儿表姐欺负了。”
林氏算得倒是准,魏亮才藏进屏风后,丫鬟便来通禀,大小姐和杜夫人到了。
也不知怎的,那丫鬟的话音刚落,林氏便觉口干舌燥,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起了身子,端出个苏家主母的架势来。
“姨母,您小心。”
悦耳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屏风后的人不小心闹出了一点声响,本端坐着的林氏忍不住向后瞪了一眼,啧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有些大了,恰恰被刚进屋的容氏听了去。只见她在苏萤的搀扶下款步而来,一双眼睛带着探究的笑意望向林氏。
“这位,是苏夫人吧?”
容氏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不像确认,更像疑问。
林氏听言,又将背挺直了些,然而整个前厅鸦雀无声,似是无人敢接容氏的话,仿佛在上首坐着的这个女子无名无分。
这也怪不得此刻正一左一右立在容氏身旁的两位丫鬟,因夫人时常要与舅爷核对账目,平日里最厌烦的就是有丫鬟自作聪明插话应声。久而久之,这些丫鬟们就都成了锯嘴的葫芦,该说话的时候也没胆子张嘴了。
容氏并不待林氏反应,径直落了座。这一反客为主的举动,更是让林氏无从招架。她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情急之下,也学着容氏拉长了音调,问道:“这位,是杜夫人吧?”
“我不仅是杜夫人,还是你家大小姐的亲姨母。”
容氏一双眼睛像一对利刃,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氏,一字一句地表明自己的身份,清晰又有力。
说着便伸手拉着萤儿,让她坐于自己身旁,然后意有所指道:“萤儿,按理说,你们府上不缺茶叶呀?”
不缺茶叶,缺的是礼数!
一句话便让苏萤明白了姨母之意,只见她心领神会,即刻摆起了苏家大小姐的谱,对着林氏身旁的丫鬟,命道:“还不快去上茶?一点礼数都没有,是谁教你们的?”
林氏好歹也做了十余年的当家主母,因心中依旧对容氏阻门一事心有余悸,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容氏的来势汹汹。
然而方才苏萤那不同于以往的做派,让她一下清醒了过来:我不敢惹你杜夫人,难道还怕了这个在我眼皮子底下求了两年生活的死丫头吗?
于是,林氏如回了魂一般,双眼顿时有了神采。她笑道:“大小姐说得好,咱们苏府最看重的便是礼数二字。大小姐,数月不见,怎么就忘了向我这个母亲请个安、问声好呢?”
“难不成去了京城数月,这礼数就全忘了吗?”
苏萤自是不会给林氏问安的,正要开口,却被容氏按了下来,只见容氏道:“苏夫人既然提到礼数,我正好要问一问,萤儿的及笄礼,苏夫人准备得如何了?”
“您和苏老爷如此着急地派人把萤儿接回来,想必很看重这场笄礼吧?”
容氏也不怕林氏不答,只一句接着一句,慢条斯理道:“也是,女儿家一辈子最重要的便是笄礼,依苏府今时今日的地位,势必要好好办上一办。”
“算算日子,三日之后便是了,也不知道苏夫人寻到插簪人了吗?这主礼妇人也有了吗?”
容氏慢慢地便将林氏和苏建荣一并架住。哪怕林氏还想借着问安之名刁难苏萤,此刻也只能暂时收住。
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只得先顺着容氏的话应了,再设法借苏萤做说头,扳回一城。
于是她清了清嗓,道:“杜夫人多虑了,这大小姐的及笄礼,我和老爷自然是用心准备的。”
说着,不由昂起了下巴,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们请来给大小姐插簪的人,是袁家二房的夫人。说起来,杜夫人也识得的。她家的二公子便是咱们浙江的解元,从前还在容老爷的书院读过书。”
“要我说啊,整个乐清府都找不到第二位如袁夫人这般有福气的人。”
林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容氏,阴阳怪气地继续道:“袁夫人那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儿子出息,媳妇孝顺,这月才抱上孙子呢,最难得的是夫妻和睦,老爷身子骨硬朗得很,活脱脱的福泽深厚人家。杜夫人若见着,想必也得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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