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的第三日,苍茫平原依旧焦黑,空气中还弥漫着魔法与圣光碰撞后残留的腐蚀气息。
天空之城佣兵团在清理完战场后陆续返回陨月堡,他们的龙焰重甲沾满灰烬与碎骨,仿佛刚从神话中走出的地狱军团。而陨月堡城墙之上,星落静静伫立,一言不发。
他望向远方,望向那片被黎明照亮的天穹。
晨曦如金线洒落,曾几何时,那象征着神明恩典的光芒是无数信徒每日朝拜的起点;可如今,在星落眼中,它却显得如此虚浮,仿佛是一块被时间和谎言蒙尘的旧袍,失去了昔日的圣洁与重量。
——而整个大陆,也确实开始蒙尘。
光明教廷先锋军的惨败,在第一时间便被月陨情报组织传播至大陆各地。不同于往日的情报收集工作,这相当于依靠系统反向传递情报。这一次的信息并非“我军大捷”,而是一个更加震撼的说法:
“光明神的军队,被人类的魔法火焰撕碎。”
这一句话,像是闯入圣殿的一柄利刃,直刺每一个虔诚信徒的心脏。
平民不敢相信,祭司震惊沉默,贵族左右摇摆,而神职者……开始恐惧。
他们之中有人尝试辟谣,有人发誓那不过是“临时失利”,更有人将消息定性为“异端制造的假象”,并下令销毁情报,但真相如病毒般在各地城镇的暗巷中疯长,如流火蔓延,如烈风吹林。
第一座明目张胆反叛教廷的城市是诺维安。
那是个曾被教廷评定为“模范光辉之城”的中型平原城市,位于边陲之地,人口两万,信仰虔诚,几乎家家悬挂圣徽。光明节期间,整个城市会在城门外排队接受圣水洗礼。
可正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第一场公开的反信仰暴动爆发了。
起因,是一名农妇。她的儿子不过十三岁,在神职人员巡视期间拒绝在神像前下跪,仅仅是因为他“听说星落他们并不信神”。于是,他被当场打断双腿,拖进教堂“赎罪”。
农妇闯进广场时,整座城市都沉默了。她提着沾血的布包,站在光辉雕像前,对着祭司们怒吼:
“神明庇佑你们!那我的儿子呢?他只因为不愿跪拜神像就被你们打断双腿!”
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音,却震得所有人心头发颤。
没有人回答她。
她将布包重重砸在地上,露出一个浸血的靴子,然后——她当着大家的面点燃了圣典。
炙热的火焰蹿起的瞬间,围观者本能地后退,却没有人阻止。
然后,是第二个火把,第三个。人群们出现了暴动,光明教廷如今主要战力都被集中在了正面战场,这里反而成了薄弱之地,其中甚至有职业者,尤其是魔法师,对于他们来说,星落比光明神更值得他们相信,按照星落所说,光明神不过是率先掌握了光明魔法的极致的强者罢了,强者该被人们尊敬,但是伪善的强者只是让人恐惧,甚至让人作呕。直到整座神像在火中倒塌,碎裂成尘,被用来垒成火堆,在神殿前燃烧一夜。
这一夜,被记载为诺维安之焰。
这只是一个起点,诺维安就像是点燃了反叛之火,产生了不可逆的反应,让光明教廷也始料未及。
这场火,并不孤独。
不到十日,边境四城响应——有的暴力冲突,有的民兵驱逐圣职者,有的则更直接:宣布神殿归属市政管理,取消圣职赋税,没收教廷财产。
贵族们惊恐万状,但却无人敢真正阻止,因为他们自己也开始怀疑,如果神真的万能,为何会输?”
教廷失去了“不可战胜”的神性光环,而这正是它统治大陆最核心的支柱。
在一场不流血的失败之后,光明教廷忽然显得格外沉默,格外脆弱。
祈祷仪式失败的消息开始频繁传出。
在南境,一位圣女级祭司尝试召唤光明神使,为重建教堂祝福,却整整三天未见一丝圣迹。
在东境,圣水被发现“失效”——它无法治愈轻伤,甚至无法照亮黑暗。
有神学家企图辩解为“信徒信仰不虔”,但这反而激怒了平民。
“若是神明的力量依赖信徒的态度,那我们为何还要信他?!”
于是更多人开始怀疑。
魔法师、术士、炼金术师私下里聚集,分析教廷典籍中关于神力的结构。他们第一次正面提出一个前所未有、但充满破坏力的概念:
“或许神力不是赐予,而是窃取。”
那一刻,整个异世大陆信仰体系的根基,开始颤抖。
酒馆,往往是最先察觉风向变化的地方。
在一座精灵与人类混居的边境小镇,一位身形矮壮的酿酒师在酒桌上高声说道:
“如果神真存在,那他怎么让一个凡人打退了他三千名得到祝福的骑士?”
他的声音粗哑却有力,酒馆安静了一瞬,有人怒视,有人犹疑,却没有人反驳。
因为大家心里也在想——对啊,如果神是至高的,为什么星落活着?为什么他没有被神罚?为什么他能用魔法击碎“圣裁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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