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婉所状告之事,京兆尹是闻所未闻。
他将信接到手中看了又看,字迹凌乱,看不出章法,看着像几个不同的人写的,但是意思明确。
张环清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张静婉辞官,他们便放人。
张静婉不辞,他们便杀人。
京兆尹此时只觉得怪事连连,却还没将这事与京都城的两件凶案联系在一起,只快马加鞭派差役去邵阳询问张家信中情况是否属实。
在等消息的这两天,在军巡辅和皇城司严加探查之中,京都城又出了大事。
西市的一家客栈突然走水了。
夜半无人时,滔天火势从二楼西侧厢房窜起。
那侧厢房只长住了一人,便是为考女官入京的苏遇。
火烧起来时苏遇刚和衣而眠,还没睡熟,就被浓烟呛醒,赶忙跳窗跳窜。
索幸窗下一楼搭着遮雨的草棚,她落到草棚上,又跳到院中,只是受了点擦伤,没有大碍。
加之军巡辅增加了巡逻的人手,救火及时,只烧了半侧厢房,没有伤及人命。
可这火起的蹊跷。
莫向北连夜带人入屋中查探,发现起火点在门外,且有故意为之的点火痕迹。
人为纵火。
目标是苏遇。
若她晚醒半分,或者没有当机立断跳窗逃跑,恐怕此刻非伤即残。
莫向北这时候开始意识到,近来这三起案子,似乎都是冲着参加殿试的女官去的?
而且目标很明确。
遭遇祸事的都是那几位在殿试中表现亮眼,极有可能留任京中的。
他迅速将京兆尹和皇城司指挥使袁丛召集到一起,说了自己的猜测。
京兆尹这才一拍脑门,说了张静婉所报的案件并交出了那封信。
莫向北和袁丛一看信上内容,脸色便立刻变得严肃了。
“恐怕此事与京中接连发生的这三件歹事皆是一伙人所为。”
“他们的目标便是这十八位入选殿试的女官。”
莫向北皱了眉头,觉得按这些歹人所作所为,无法无天,无所畏惧,张二小姐有极大可能确如信中所写,被绑了。
若是如此,那这起案子可就更加恶劣了。
这只不是警告。
这帮歹人是真的想要取这十八名女子的性命。
只是莫向北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在京都城掀起如此风浪的人屈指可数,其中会公然与长公主作对的,除了赵太后,便是叶相……
赵太后是有心无力。
想行歹事也没有这样得力的亲信。
叶相则是有力无心。
他府上幕僚无数,不乏能人异士,能行凶于无痕,但这做法实在不像是叶相的风格。
他若要杀这十八人,这十八人早就暗中殒命了,怎么可能闹得动静又大又不成事?
杀到现在,只晕了一个陈家小姐,剩下的人全都安然无事?
这些歹人更像是民间的匪徒。
可民间的匪徒,为何要做这种事呢?
他想不通。
只能先竭尽全力保下除了吴敏敏之外的十七人。
经过半日的商议,皇城司指挥使和京兆尹
皇城司指挥使和京兆尹一致赞同莫向北“先保人”的决议,于下午,依次登门拜访参与过殿试的十七官,向她们说明情况。
女官中除了已入大牢的吴敏敏和独立女户独自居住的张静婉外,其余要么是官家小姐,要么是世家闺女,要么是富商之女,家中都是养了家仆和护院的。
听闻此等消息,可谓举家惊愕,当即允了两军一府的留人驻守的提议,家丁护院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其中尤以安国公崔家最为恼怒。
崔镇平日里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
但一听有歹人把心思打到了自家小女的身上,当即觉得整个安国公府的权威被蔑视了,直接上折子奏请圣上,调了禁军入府,三军一块把守安国公府。
疼惜女儿的安和郡主也眼中喷火:
“我倒要瞧瞧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我絮儿头上动土。”
崔絮华于书房中听闻此事后,特地到前厅,留了莫向北半盏茶,向他详细打探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听到遭遇祸事的几个名字后,她垂了眼眸,若有所思。
莫向北询问:“崔小姐可是察觉到了什么线索?”
崔絮华摇头:“只是想到陈家姐姐还在昏迷尚未苏醒,心中担忧,替她难过,莫统领一定要快些将这些歹人缉拿归案,好好惩治!”
莫向北拱手作揖。
离开时,他千叮万嘱:
“安国公府虽守卫森严,但这些歹人来去无形,实在难测,崔小姐这些日子能待在屋中便不要出门,定要万般小心,恐防万一。”
崔絮华谢过他的好意,待到人离开后,她才自言自语地呢喃了句:
“这时候接连出事,是不是太巧了些。”
婢女侍候在侧,没有听清,问了句:“小姐您说什么?”
崔絮华没有理会,径直回了屋。
莫向北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有点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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