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雀被张静婉带来的当晚,就哭丧着脸地对林若初表明了自己家生子的为难之处。
“父亲母亲和弟弟都在侯府,少夫人是送奴婢到小姐身边当探子的。”
她想留在林若初身边是真。
与永安侯府有斩不断的牵绊也是真。
那晚林若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怕什么,探子而已,又不是让你当杀手杀我。我这里没什么需要对她张静婉藏着掖着的,想知道便送给她。”
锦雀很犹豫:“这不是叛徒吗?”
林若初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别怕,说不定你与侯府的这层关系以后有发挥大作用的时候。”
当时的锦雀只是懵懵懂懂地记下了她的话。
她负责林宅的采买,每个七日都会借着采买的由头与母亲在铺子中相见,见的时间短,也不只去一间铺子,两人又是母女情份,唠唠家常,就连侯府跟出来的人也不甚在意。
她母亲黄氏在永安侯府本就是个接触不到主家的外院奴仆,就算女儿跟着曾经的姨娘走了,那也是少夫人允了的,跟女儿说上两句话也算不得什么。
林宅确实没什么大事,锦雀有时与黄氏说两句,有时塞点自己攒下的份例,小家在夹缝中生存,相安无事至今。
谁想黄氏竟突然给她送来了消息。
“孙姨娘滑胎了,世子搜了姨娘的屋,在少夫人赏的枕头桌子里找到了那些伤胎的药,带人围了少夫人院子,说要休妻。”
锦雀满脸紧张,一五一十地将母亲传来的消息告诉林若初。
林若初问:“什么时候的事?”
锦雀答:“院子是昨日围的,事儿是前几日出的。”
“昨日……”
林若初想到那突然增加的好感度,莫非跟此事有关?
女鬼纳闷:【该不会见识到张静婉的毒辣,想到以前我有多好,突然就思念成疾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不管是为什么,反正我们赚了。好在上次的积分大半都换成了药,没浪费,这次的再换点,有备无患!】
林若初听着她的唠叨,感觉真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这蠢鬼如今见到好感度增加,只会想到积分想到换药换东西。
跟以前那个一提好感度就哭哭啼啼直哼唧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但积分一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凭林若初对张静婉的了解,她不会对孙姨娘动手。
就算真的因为某个原因,不得不动手,她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法子,把证据留在明面上。
邵牧这出“休妻”,实在有点微妙……
林若初问锦雀:“你母亲从未向你说过侯府的消息,此次为何如此反常。”
锦雀答:“据母亲所说,少夫人之前吩咐过,若是以后有一日她院中的婢女不能跟母亲她们一同外出采买了,便要立刻将府中发生的事告诉我,让我告诉小姐。”
林若初闻言,默默思考这其中的逻辑。
张静婉身为侯府少夫人,半个女主人,她的婢女会在哪种情况下,无法跟随采买的车马出府?
不用多想,只有一种可能。
她和她的人被拘禁在院中了。
邵牧为了休妻,所以拘了她?
事情闹得这么大?
张静婉派人将消息递给锦雀,是因为这是她的最后一层保险?
若她的人连出府采买都做不到了,必定是也无法递消息给张家。
那她便是希望自己能在此刻帮她一把。
林若初细细分析其中的各种可能性,与邵牧有关的事她向来谨慎。
至于要不要卖张静婉这个人情,得想查明白了再做决定。
她放下手中卷宗,唤了何七进来,让他选几个相貌身姿平平不容易被人记住的人,去查查京都城的各大药铺和首饰铺子,从上次邵牧来将军府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永安侯府的人在谁家买过药、打过首饰。
“把这个带上,打探消息时可能用得着。”
林若初递上一块腰牌。
是她在白云观时从赵医官身上偷的侯府腰牌。
想到赵医官,林若初又多叮嘱了一句:
“再去查查永安侯府赵应德赵医官的家眷,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何七接过腰牌,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他们暗探出身,最擅长的除了杀人埋尸外,就是打探消息,对京都城内的情况更是了如指掌,加上有侯府腰牌,刚三个时辰,就把情况打探明白了。
回来找林若初复命:
“回小姐的话,药铺的人嘴风很紧,没有查出什么,首饰铺子倒是有点收获。”
“我用小姐给的腰牌,说前些日子给侯府打的手势出了问题,有几件金货被调换了,诈出城北一家首饰铺子,说货都是掌柜亲自盯着验过的,绝不可能出错。”
“只是对方掌柜的也留了个心眼,再去摸细节就不肯说了。”
“我带人去店中几个匠人家中摸了摸情况,发现其中两个匠人家中都添置了新物件,街坊邻里都说他们娘子近来红光满面,穿红戴银,定是家里男人赚了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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