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历率先下车,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动作干脆利落。立刻有两名警员上前,沿着公园的围墙快速移动,分别守在了小公园的两个出入口——一个是靠近马路的铁栅栏门,另一个是通往另一条路的狭窄侧门。他们动作迅速地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警灯被放在地上,红蓝光芒有节奏地闪烁着,将周围的黑暗映照得忽明忽暗,也阻断了任何可能靠近的无关人员。
第一小队在孙历的带领下走进了小公园内部,脚下的石子路被踩得“咯吱”作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公园里的树木枝繁叶茂,浓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只有零星的月光从枝叶的缝隙中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像一张张破碎的网。四周静得可怕,除了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虫鸣——那声音密集而尖锐,像是无数根细针在刺着人的耳膜,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没有风声,没有人语,甚至连远处的车声都被隔绝在了公园之外,只剩下这片被黑暗笼罩的空间,以及众人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每个人都十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林垣的右手始终放在腰间的枪套上,左手则握着一把战术手电,光束在前方的树木、灌木丛和长椅之间缓慢移动。光柱所及之处,能看到长椅上积着的落叶,被风吹得卷成一团的塑料袋,还有角落里废弃的饮料瓶,每一样东西在黑暗中都显得有些诡异。他的目光扫过一棵老槐树粗壮的树干,树皮上斑驳的纹路在光影下像是一张扭曲的脸;又看向不远处的假山,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只沉默的眼睛,不知道里面是否藏着什么东西。旁边的队友也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手电的光束交错着、移动着,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每个人的脚步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谁也不知道在夜幕下的公园有什么地方会遇到什么东西——或许是藏在灌木丛后的阴影里,或许是趴在某棵树的枝桠上,又或许,就在下一个转角处,那个和报案人长得一模一样的“怪物”正静静地等着他们,用那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忽然,孙历停下了脚步。他的手电光束定格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眉头瞬间拧紧。所有人立刻停下动作,手电光纷纷汇聚过去。那是一把带血的刀子,刀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刀柄是黑色的塑料材质,上面印着模糊的品牌logo,此刻正斜插在泥土里,像是被人用力丢弃在那里。更引人注意的是,血迹并没有凝固,而是顺着刀子的边缘,在地面上拉出一条蜿蜒的红线,像一条细长的蛇,朝着公园深处延伸而去。那血迹有的地方浓稠,有的地方稀薄,显然是有人被刺伤后,带着刀子移动时留下的痕迹。孙历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凑近观察,没有去碰那把刀,只是用手电照了照血迹的新鲜程度,然后抬起头,朝着众人做了个“跟上”的手势,率先沿着血迹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吱啦——”一声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寂静。那声音像是老旧的收音机失去信号时的杂音,又像是电线短路时的火花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尖锐,从远处的草丛中传了过来。声音很短促,只持续了一秒钟便消失了,但在这极度安静的环境里,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每个人的耳膜。众人瞬间绷紧了神经,手电光齐刷刷地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半人高的野草在夜风中微微晃动,阴影重重,看不真切里面藏着什么。没有人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手指都下意识地扣紧了手里的装备,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呈扇形慢慢靠近。脚下的草叶被踩断,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既轻又沉。越靠近那片草丛,空气中似乎就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腔里。林垣的手电光率先伸进了草丛,光束扫过几片宽大的叶子,照亮了上面的露珠,接着,一个黑色的物体轮廓出现在视野里。众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对讲机。它被摔在草丛深处,机身外壳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天线也歪向一边,显然是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刚才那声“吱啦”声,就是它发出的——或许是内部线路接触不良,或许是电池即将耗尽,在黑暗中发出了最后的挣扎。这正是先一步赶到的民警所使用的型号,机身上还贴着警局的编号标签,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证物。
对讲机的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站在几棵树的阴影里,身形中等,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和深色的裤子,和报案人描述的自己的穿着一模一样。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肩膀微微垮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被夜色凝固的雕像。月光从他头顶的枝叶间漏下来,在他身上投下几块破碎的光斑,看不清他的脸。四周的虫鸣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公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众人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是那个失踪的民警?是那个被追杀的报案人?还是……那个长着和报案人一模一样的脸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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