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上冷汗涔涔。
“想当初,若不是秦大人您出手,小人这米行早就被宋家给吞了,是您给了我王家新生,让我王家的米行生意,稳稳当当地坐上了金城第一的宝座!”
“这样的大恩大德,我王某人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啊!又怎么敢……怎么敢欺瞒您呢?”
“只是……只是大人您……您真是来晚了一步啊!”
“我王家所有的存粮,都被人……被人给买走了!”
听到这话,秦泽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
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王哲的心上。
秦泽眯了眯眼,眸光森然。
“哦?”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玩味。
“那本都尉倒是好奇了。”
“这兵荒马乱的金城里,还有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抢粮食?”
话语中的不满,已毫不掩饰!
那股久居上位的压迫感,让王哲的双腿筛糠般抖了起来。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是……是纪家大小姐!”
“纪月芙!”
“就在两日前,她……她突然找到了小人,用高于市价整整三成的价格,一口气……买光了小人米行所有的存粮!”
生怕秦泽不信,王哲又哭丧着脸补充了一句。
“大人明鉴啊!小人当时是真的不知道您也要用粮,否则……否则就算她出价再高,小人也绝不敢卖啊!”
纪月芙?
听到这个名字,秦泽那凌厉的眉梢,不经意地向上挑了挑。
隆盈钱庄的纪月芙?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可不算陌生。
当初从一伙山匪手中救下她,还只是举手之劳。
后来几番交集,他对这位聪慧果敢的奇女子,也算有几分欣赏。
只是……
她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买光王家的存粮?
一个念头,在秦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她如今接手了纪家的米行生意,想趁着眼下大战,哄抬米价,发一笔战争财?”
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不对!
秦泽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
以他对纪月芙的了解,那绝不是一个短视到会去发“断头财”的蠢女人。
更何况,以隆盈钱庄的体量,也根本不屑于去赚这点带血的银子。
那么……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时间,秦泽的眉头,再次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盘棋,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
就在秦泽的思绪拧成一团乱麻之际,一旁早已汗湿重衣的王哲,看准时机,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秦大人……小的……小人还有一件事,不知……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的声音细若蚊蚋,生怕惊扰了这位正在沉思的煞神。
秦泽敲击桌面的食指,戛然而止。
那双深邃的眸子瞬间聚焦,锐利如刀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王哲的内心。
“说。”
一个字,没有丝毫多余的温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
王哲像是被赦免的囚徒,猛地松了口气,连忙竹筒倒豆子般说道。
“回大人!据小人得到的消息,那位纪家大小姐,她……她可不止是买光了我王家的米啊!”
“城里那几家数得上名号的米行,他们仓库里多余的存粮,也全都被她给一扫而空了!”
说到这里,王哲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所以……所以大人您若是想再去其他家借粮,恐怕……也是白跑一趟了。”
“如今这金城,他们跟小人一样,是半粒多余的米都拿不出来了!”
轰!
此言一出,不亚于一道惊雷在秦泽脑中炸响!
他那原本只是微眯的双眼,瞬间收缩成了两道危险的寒芒!
“你确定?”
秦泽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她买光了金城……所有大米商的存粮?”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千真万确!”
王哲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生怕秦泽不信,更是挺起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金城这米市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日就能传遍!”
“小人敢拿这颗项上人头担保,如今这偌大的金城,能拿出您所需粮草的,有且只有一家——”
“那就是纪家!”
王哲的话,掷地有声。
看着他不似作伪的模样,秦泽心中的疑惑,此刻已然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迷雾。
垄断全城粮草!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机倒把,这分明是想将整个金城的命脉,都牢牢攥在自己手心里!
“难道……她当真利令智昏到了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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