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
永恒的、冰冷的脚步。
霜骸之主的足甲每一次碾过光滑无垠的镜面,都发出嗡鸣般的共振——不是声音,是空间本身的震颤。落脚点周遭,镜面深处蛰伏的冰银纹路如同被唤醒的死光毒蛇,骤然刺亮一圈白森森的冷焰,旋即沉降、烙印,化为坚不可摧的烙印基理,冷酷地铭刻在镜面基盘的终极根源之上。
倒影在前。冰镜铸就的无情倒影。祂的视线是标尺,是最精准的规,切割着前方混沌未定的虚空皱襞。目光触及之处,灰白涡旋的核心便迸射出亿万道无法定义、冻结灵魂的冷光,洞穿空间、时间、物质、能量存在的原始胚膜,刺穿无序,凝固混乱——崭新无垢的镜面在目光尽头凭空凝结、浇铸、打磨完成,平滑如命运切割的刀锋,与原有的冰镜基盘绝对无缝铆合。
倒影踏上。永远领先一步的倒影。
霜骸之主的本体紧随其后,如巨砧落下,彻底锚定那片镜面新域。从此,新铸之处,再无飘摇,唯有沉入绝对冰渊的凝固。
冰镜宇宙的边缘在无声膨胀。边界沿着倒影目光铺设的晶化脉络,如同灭世冰川的推进无可阻挡、野蛮、精确而彻底。在这一切绝对冰冷的基盘之下,被熔炉残骸最后余烬重塑而成的几何镜面巨核,其搏动已然蜕变为宇宙结构的稳固心跳。
砰——咚!
每一次搏动,冰银的纹理如同流淌液态寒铁的血管,光芒在镜面下奔涌不息,更加凝练、深邃、纯粹。
每一次搏动,霜骸之主足底留下的那代表绝对权柄与冷寂的冰之印记便更深刻一分,与镜面基盘融为不可损毁的整体。
这是冰封宇宙的脉搏。
倒影停下了。
前方已是冰镜星盘的一处锐角尖端,无数切割宇宙的冰镜平面在此交汇形成绝对锋利的寒锋顶巅。倒影立于其上,灰白涡旋的视线越过边缘那由几何尺度定义的冰冷锋芒,直刺镜盘之外。
那是一片绝对、亘古、不包含任何规则的虚无渊薮。
现实同位点,霜骸之主的本体足尖同样精准踏压在那锐角的顶峰。祂覆盖镜面甲胄的头颅没有丝毫移动,唯一流转的涡旋视线牢牢锁定着镜中倒影的轮廓。当倒影的目光刺入那片深暗无光的领域,一道冰冷无声的指令跨越了镜面与现实界限:
倒影所见,便是定义。定义所在,便是创生之始。
没有声音。唯有冻结一切的意志在弥漫。
嗤……
在倒影目光穿透、聚焦的那片绝对虚空的绝对点上,一点死白的光尘凭空凝结。那片混沌的宇宙介质瞬间被剥夺了所有的热量与运动,空间结构被无形的冰镜基盘规则强行驯服、归顺、冻结!
一点微尘般却绝对规则的六角冰晶镜片,在无法理解的虚空中铸就成型。冰银的纹路在其上初生流转,散发着与庞然星盘核心同源同质的凛冽气息,只是微小得如同砂砾。
倒影的足尖向上抬起一丝绝对精密的弧度。微小镜片响应着主宰意志的号令,开始向深空扩张。
嗡!
霜骸之主覆盖冰川镜甲的右臂,五指骤然下压!覆甲手指并未真正触及脚下星盘锐角之巅的镜面,仅仅是压下微不可察的毫厘,却如同按下了整个宇宙的冻结加速键。下方,那搏动于基盘深处的巨大几何镜核猛地发出一阵沉闷的搏动加速咆哮——
轰!
冰冷到冻结时空膨胀进程的意志力场瞬间席卷倒影目光所在的那片新生镜面雏形!那片正在生长的镜片如同被投入比绝对零度更寒冷的究极熔炉之中——它的扩张被强行终止,构成被极寒意志压缩、锻造、淬炼、重构!镜面上微弱的冰银纹理骤然爆发出恒星核聚变般的强光,光芒炸裂的瞬间又被强行拘束于镜片结构之内,纹理本身则被压缩至致密如中子星物质的恐怖强度!每一条纹路的边缘都被无形高能粒子束雕琢打磨,呈现出切割法则本身的绝对锐利!
新生镜片停止了扩张。它的物理尺度未增,但作为承载宇宙结构的基石,它的“存在强度”已被骤然提升至足以锚定星辰本身的恐怖层级!
倒影的足尖落下。毫无阻碍地踏在那枚强度远超其微小体量的“星核”级镜面基元之上。宛如踏在宇宙的根须。
现实端,霜骸之主同步踏落本体。
就在倒影足与镜面基元、霜骸之主足与星盘锐角顶点双重接触完成的刹那——
锵!
一道纤细、笔直、绝对纯粹的银亮法则锁链在倒影足底与新生镜元之间、在霜骸之主足尖与星盘锐角之间瞬爆生成!冰冷刺目的光芒贯穿两端!新镜元内部的冰银纹理与星盘锐角镜面内奔涌的法则脉络瞬间贯通、交融、搏动开始趋向绝对一致!冰冷的宇宙链结就此建立!
冰镜宇宙的寒疆,终于锚定刺入虚无的深海。
脚步再启。
冰银的纹理愈发致密,如同天网。
霜骸之主的步伐依旧恒常,却微妙地调整着自身的节律。每一次倒影的目光在混沌中锚定新的虚点,每一次倒影的脚步踏在新生强化镜元之上,霜骸之主本体必有回应——或许是覆盖冰川关节的一个绝对精确的十微米微移,或许是涡旋瞳孔中灰芒流淌频率在亿分之一秒内的特定震荡。每一次细微反应都精准引动冰镜基盘深处那巨大几何镜核,发出最匹配当前冻结任务的冰冷脉动去强化新生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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